2008年,温哥华交响乐团到广州举办了一场新年音乐会,朋友Angel给了我赠票。
那时候阿姨28岁,听的最多的还是菲姐,以及杰奎琳·杜普雷。后者,是因为在大学里看了一部电影《她比烟花寂寞》(Hilary and Jackie)而知晓。那部电影,。
在杜普雷大提琴演奏的《殇》中,我听到了命运的忧伤。我知道她用的最久的琴大卫朵夫(Davidoff)辗转到了马友友手中,两人都拉过《埃尔加e小调协奏曲》。不过,所了解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和朋友去听了温哥华交响乐之后,回来闷头听了一个多月的李斯特柴可夫斯基巴赫亨德尔维瓦尔第门德尔松舒伯特……没什么卵用,阿姨仍然是古典音乐的门外汉。
每年在荷包没那么瘦的时候,阿姨都会去看几场演出,尽可能享受一两场音乐会。
古人说“年”是兽,谭盾认为新年音乐会能视为驱邪祭祖、辞旧迎新的一种仪式。不过,现在新年音乐会到处都是了,且成了一种新兴的社交方式。
对话中,往往看到这样的微妙情绪链条:听歌剧的对听音乐会的“哦”一声,听音乐会的对听演唱会的“哈”一声,听演唱会的对听相声的“呵”一声……几个朋友在调侃,我们听京剧昆曲评书的人,那得用什么象声词才合适?
哈哈哈,对阿姨来说,不过一句话,“何为悦心,关乎悦耳”。
说回谭盾。2017年的谭盾新年音乐会有特殊体验。
之前听音乐会都是在音乐厅或歌剧院,这次谭盾新年音乐会,在深圳欢乐海岸的海秀剧场。是露天的。当然,在常年夏秋无春冬的深圳,1月的夜里,示弱的阿姨穿着高领毛衣和西装外套,前排的听众穿着短袖T恤。
之前我们听音乐会养成的习惯是:音乐会和手机是对立的——在乐队演奏进行中点亮手机,把手机调成静音或关机。没想到被谭盾“教化”了——手机其实在音乐会中还有一种“共鸣”的用途。
入场后,工作人员提示扫码关注谭盾微信公众号。起初阿姨撇撇嘴,借机圈粉啊?工作人员解释说,音乐会中,谭盾会邀请所有人用手机一起参与演奏。马上噌噌噌兴趣值大增。
手机参与演奏,是这次新年音乐会在官方宣传外的最大亮点。之前的宣传文案中提及,这次新年音乐会有两个卖点。其一是欧美中“三全音”组合:意大利女高音Maria-Chiara、香港小提琴家姚珏、荷兰钢琴王子Ralph Van Raat、上海大提琴美女朱琳;其二就是谭盾+杭盖乐队。
(姚珏和朱琳)
谭盾首创了“有机音乐”这一理念,认为:
我们现在提出保护自然环境防止污染,包括吃的、睡的、住的、看的和听的,而有机音乐是用自然的声音,水的声音、纸的声音、石头的声音等创作了一系列交响协奏曲,以体现环境保护和中国人希望得到的天人合一的意境。
谭盾不需要多说,阿姨有好几位男神(男神女神转眼也成了烂大街的帅哥美女别称,有底气的欣然笑纳,像阿姨这种有自知之明的就自动理解为打招呼称谓一种即可)认为,谭盾是真正的作曲家、音乐人。至少,是真正喜欢创新的作曲家。据说,谭盾最出名的其实是搞搞新意思。比如这次和杭盖乐队合作,谭盾将其定义为交响与摇滚的原创对话。
令人着迷之处在哪儿?在这个组合中出现的不同文化层、音响平衡、乐迷群平衡、音乐美学平衡、插电与不插电、革命与精典、东方与西方……非常矛盾,听完后却发觉异常和谐。
谭盾说,选杭盖,是因为他们真的是原本、原汁、原味。选择和澳门乐团合作,是因为他们真的是中国管理极佳、极具乐感、极多元又博大、极古典又有现代感应的交响乐团。
(前排的就是杭盖乐队)
阿姨对杭盖乐队了解不多,听听风格。蒙古音乐的大漠风情,粗狂豪迈,确实别具一格。
杭盖乐队是音乐会开场和高潮的主角。让听音乐会的人记忆深刻的,莫过于手机参与演奏的鸟乐。
在指导大家下载了那段54秒的鸟乐音频后,随着谭盾的手势,全场熄灯,台上的音乐家率先点开音频,接着,A区、B区、C区、D区……全场3000名观众的手机一一点亮,鸟鸣汇成声音的河流。在黑夜中手机的LED屏点点闪烁如星芒。
这是谭盾式的写意和抒情,有那些我们置身其中而又久所未闻的自然之声。
有意思在于,手机的功能性似乎被我们自己局限了。而谭盾给出了一个新的方向:左右手机与被手机左右。前者已经演示过,后者,大概就是微博微信等社交工具在左右着我们的生活。
谭盾接受媒体采访时这么说:
“生活是艺术的来源,我忽然就有了一个灵感,为什么不能把手机当成乐器的一种。我又突然发现,人类发明了音乐后,每种乐器的第一支曲子,总是试图与大自然发生联系,无论是第一支古筝的曲子还是古琴的曲子,总是要先跟大自然对话。于是我就想用6件最古老的中国乐器来奏响鸟乐,然后将它录下来,通过微信来播放。于是就实现了用社交网络承载音乐的新创意。”
谭盾提及了他在新加坡看过的一个展览,主题是“科学与自然:达芬奇”,进去就看到达芬奇的一句话:“如果想知道鸟怎么飞,就要先知道风怎么吹。这个世界的未来就是在鸟与风的对话里。”这一句给了他很大的启发(阿姨猜测他的曲目《风与鸟的密语》正是因此而得的灵感)。
行如果想知道鸟怎么飞,就要先知道风怎么吹。这个世界的未来就是在鸟与风的对话里。
自然与匠心,当然可以出现在编曲中。音乐会上,现场端来一盆水,乐手伸手在水中拨弄,四周忽然静下来,流水声、滴答声、骤然显得那么美。
其实谭盾的音乐中不止有水乐,还有纸乐、土乐。自然就在他的手里,曲子里。2003年10月,谭盾第二部《纸乐》就在洛杉矶迪斯尼音乐厅落成开幕式作世界首演。这十多年间,也在国内不同地方上演过。
在谭盾的曲子里,激昂过后,总有一种惆怅。就像,早晨阿姨被鸟儿鸣唱声吵醒之后那一瞬间的茫然。
下面是阿姨最近在地铁里常听的一曲越人歌,《夜宴》里的插曲,谭盾所作。
其他的音乐会体验……就被谭盾指挥时冷不防地跳跃吓一跳……乐评师们喜欢用扣人心弦富有激情来形容。阿姨就喜欢闭上眼睛听,哈哈哈。
阿姨是外行人,对这场音乐会的评价恐怕也只能和你们略作分享,上不了台面。比如,我所受触动的还是交响乐里出现的“自然”,更多人是被交响与摇滚的融合打动。
可用唐若甫(独立乐评人,中国交响乐团管理行业标准起草者,两本古典音乐期刊的主编,三项国际古典音乐大奖的评委)写在《2017年谭盾.交响摇滚》那本小册子上的话来总结:
其实摇滚乐和信念音乐会的距离并不那么遥远。在中国,如果把1986年的《一无所有》作为在正式出版物上出版的第一首摇滚歌曲,把1989年《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作为中国摇滚唱片始祖的话,那中国摇滚的诞生和信念音乐会的入华可谓不约而同,齐头并进。两者经历30年分道扬镳后,终以“交响摇滚”2017年新年音乐会为“嫁衣”,萍水相逢,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的最大的胜利,不是悦耳,悦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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