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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哈崩20年寻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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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哈崩,现名张玲,1983年出生在红河县一个哈尼小山村,后父亲坐牢,父母离异。11岁时,在和妈妈、继父、妹妹一起准备从昆明坐火车去江苏时,在昆明火车站不幸走散。之后哈崩被人收养、拐卖、生子、打工,经历坎坷曲折,尝尽辛酸疾苦。


2013年,30岁的哈崩遭遇了一场意外事故。在病重之际的她听到好心的病友一句“死也要弄清自己的身世”,决定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要找到失散多年的母亲和妹妹。

经过不懈努力和众多爱心人士的帮忙,上个月,哈崩终于如愿以偿,母女3人终于在广州团聚,她们禁不住失声痛哭。此时的哈崩,身体早已痊愈。但在她的心里,还挂念着一个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去年1216日,她终于联系上了亲生父亲,并决定这个春节回阔别已久、魂牵梦绕的家乡云南看看。


本报记者听了哈崩和她的母亲、妹妹、小姨的叙述之后,还原了哈崩小时候的生活以及走失之后的整个过程。



文中人物

张玲 原名李哈崩 1983年出生, 寻亲主角。


尹苏珍 哈尼名生崩 1985年出生,哈崩妹妹,出生后就一直在外婆家,现居江苏泰州。


何丽 哈尼名何皮牛 1981年生,哈崩小姨,年龄相若,两人情似姐妹。



哈崩和母亲终于团聚



如今在开远打工的小姨何丽,听说找到失踪了21年的侄女哈崩后,苦于两个小孩无人照顾,要不然,也早就飞到上海和侄女相见了。


亲爹坐牢 长住外婆家


哈崩外婆的家在红河县乐育乡大新寨提扒村,全寨子有50来户人家,都是哈尼族。3岁时,哈崩和母亲、妹妹生崩就住在外婆家,直到失踪。

哈崩出生不久,亲生父亲被判入狱。3岁时,父亲出狱,之后把她和母亲领回了家,家就在隔壁的一个寨子。但没过多久,哈崩的父亲再次被判刑。此时,妹妹生崩在外婆家出生。哈崩的母亲要求离婚,哈崩被判给父亲,妹妹生崩判给母亲。

哈崩有一个大伯和叔叔。父母离婚时她的爷爷已经去世,哈崩由奶奶领着。但一次下雨的时候,奶奶住的茅草房漏雨,上面有高压线,奶奶不幸触电去世,哈崩叔叔也出去流浪了。这种情况下,哈崩的外公、外婆想把哈崩接回来,但接回来几天,哈崩的大伯又把她们领了回去。反复了近两年后,大伯也不管了。这样,哈崩和母亲、妹妹就一直住在外婆家。

生活艰苦 母亲远嫁江苏

那时外婆家中人多,生活很苦,常吃不饱饭。后来,有一个江苏男子在乐育乡做生意,也到过哈崩的外婆家。相识之后,哈崩的母亲和这位男子重新组建了家庭。

1987年,哈崩的母亲和丈夫远赴江苏生活,此时哈崩4岁,和两岁的妹妹生崩仍然生活在外婆家。

4年之后,哈崩的亲生父亲刑满释放回家,将哈崩和生崩两姐妹接回了家。过了两天,不放心的外婆来看她们,此时哈崩和生崩并没有受到精心的照顾,于是又把她们接回去生活,一直到哈崩11岁、生崩9岁。

准备去江苏 不幸在昆失散

哈崩的母亲远赴江苏之后,日子逐渐恢复了正常。后来,哈崩的母亲在江苏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1994年,哈崩的小姨何丽去江苏帮忙带孩子。不久,哈崩的母亲和丈夫商量,决定回红河县把两个女儿接到江苏生活。

过了一个月,哈崩的母亲和丈夫从云南回到了江苏。但何丽发现,只带回了生崩一个人。哈崩的母亲忍不住哭了出来:哈崩丢了。

原来,哈崩和母亲、继父、妹妹在昆明火车站候车时,因火车还有4个多小时才开,哈崩的母亲在候车厅打起瞌睡,醒来时发现哈崩不见了。他们报了警,但还是没找到。之后,哈崩的母亲一家只要回云南,到昆明火车站时,都会在火车站到处找,希望哈崩还在,但一直没有音讯。

哈崩走失后,她的外公、外婆一大家人都去找过,也没有找到。2000年,哈崩的外婆去世,2010年,哈崩的外公去世。外公去世之前,念着说:“哈崩只要记得云南、记得红河这两个名字,总会找到的。我们的哈崩是聪明的,她肯定会记得的,她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哈崩


栖身贵州后被拐到湖南

在哈崩记忆中,当时在昆明火车站走失是在中午,他们一行刚从红河县坐汽车来到昆明,大人很困,在候车大厅靠着行李睡着了。

第一次到火车站的哈崩带着兴奋,看着火车站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新鲜事,一点睡意没有。过了一会儿哈崩想上厕所,但看到妈妈睡着了,也不敢叫醒,更不敢叫继父,就一个人去找厕所。当哈崩好不容易找到厕所出来后,迷糊中却找不到妈妈他们。由于不会说汉话,又看不懂标识,更不知道找警察、找广播室,越慌越急越是找不到,那里找找,这里找找,和同样也在焦急寻找她的妈妈就是没有遇到。就这样,哈崩在昆明火车站附近流浪了半个多月。

想着妈妈肯定是坐着火车走了,她也不知道火车是要到不同地方的,于是见有火车进站,也不想是到什么地方就跟着旅客上了一列火车,到了终点站贵州六盘水,因为列车员听不懂哈崩说的话,就让哈崩下了车。

在六盘水,哈崩碰到一个开车拉客的,这个人把哈崩带回家,但收养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跟哈崩无法用语言交流,于是把哈崩给了一个张姓人家,之后,张家给她取名叫张玲。这样,哈崩在张家住了下来,暂时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3年后的19978月,同村的一个男子说到广东打工可以赚钱,想带张玲去。张玲和养父家的一个堂姐商量后,决定跟同村男子去打工。当被带到昆明火车站时,张玲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多么希望能在这里看到妈妈。但是,男子并没有把她俩带上去广州的火车,而是把她带到了湖南省永州市。

在永州的多个村子,张玲被到处安排相亲,她明白自己被拐卖了,于是想尽各种办法逃跑,但始终没有办法逃离。最终,14岁的张玲被一个21岁的男子看上,最终嫁给了这个男人。一年后,张玲就生了女儿。2000年,张玲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生了女儿和双胞胎儿子后,夫家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张玲虽然经常在梦中想念着家乡,想念着外婆、外公和小姨,但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到家。

在湖南生活几年下来,张玲已经学会了汉话,跟当地人也处得比较融洽,而当地到广州打工的人非常多。2003年,20岁的张玲决定到广州打工。

工资被冒领看碟学写字

到了广州后,由于没有文化,也不识字,根本不可能找到体面的工作。很长时间后,哈崩终于进到一家电子厂的装配生产线上,好在生产线上就是一些简单重复的动作,聪明的张玲一学就会。

进到工厂就是年轻人的天地,张玲不久就恢复到了她活泼开朗、热心助人的天性。

冬天,一次在上班的路上,她看到一位老人蜷缩在一座桥下,后来她了解到,老人是从外地来广州找儿子的,到了后人生地不熟,讲的方言当地人听不懂,也找不到儿子。于是张玲就将老人接到了自己住的宿舍里,让老人吃住在这里。张玲说,自己有被拐卖的经历,所以才要帮助找不到亲人的人,何况她还是一位老人。几天后,老人的儿子找到了张玲这里,接走了老人。

张玲非常喜欢唱歌,唱的歌也很好听。但她在电子厂上班近4年,一直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一次领工资时,财务人员称她已经领过工资了,并且有签字。张玲知道自己的工资被人冒领了。她切身地体会到了没有文化的害处,于是辞去了电子厂的工作,重新找了一份编藤的工作。

这时,张玲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习文化。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原来就喜欢唱歌的她买来一些DVD,边唱歌边跟着字幕学文化,一边唱歌一边照着字幕上学写字。两年后,张玲已经可以熟练地编发手机短信了。



广州团聚。从左到右依次为:哈崩、哈崩妈妈、哈崩女儿、哈崩妹妹。



死也要弄清自己的身世

2013年,因为一次意外事故张玲受伤了,要做手术,但没钱医治,而丈夫也不露面,没有一个亲人为她手术签字。回想着自己从小到大这些年的经历,张玲越想越悲痛,情绪低落,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

看到张玲如此的情形,同病房一位大连的姐姐知道了张玲的这些遭遇后,慢慢开导她,并告诉她,就算是死也要先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并给了张玲500元钱。碰到这样的病友,又想起家中3个可爱的儿女,张玲重新拾起了生活的信心。病好后,张玲借了10000元钱学习了制作鸡肉熟食的手艺,一年之后张玲学到了手艺,又到广州自己制作卖熟食。


由于张玲坚持卖良心熟食,一切原料都精挑细选,生意很快就有起色,之后,她还清了借款,并有了一点积蓄。

张玲不忘找自己的亲人,找自己的故乡。于是她买了智能手机,很快学会了手机上网、学会了使用微信。艰难谋生的同时,在广州,张玲认识了来自东北的热心助人的赵大哥。

张玲的记忆中,老是回想起当年外公读着妈妈从江苏带回来的信,她模模糊糊地记住了外婆家的地址:云南省红河县洛恩乡大新镇皮pa村(谐音)。学会上网后,她多次试着用手机在地图上搜索,但一直没有找到。

在获悉了张玲的遭遇后,去年126日,赵大哥联系上“宝贝回家”寻子网,登记为张玲寻找云南红河的亲人。

张玲给网站发的信息是:“我记得我家在云南省红河县大山里,土墙房子,茅草屋顶,从我家到外婆家,翻山越岭至少要走3个小时。我家和外婆家赶集都在一个地方,就是在二姨家所在的红河县洛恩乡街上。我家里有生父(我走失时生父在坐牢,记得他坐牢期间有出来过两次),还有奶奶、妈妈、妹妹。生父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妈妈排行老大,有两个弟弟、4个妹妹,二姨嫁在云南省红河县洛恩乡街上,三姨嫁到云南省建水县,小姨和妈妈嫁在同一个地方,大舅家有一个儿子,我离开那时候他家刚建了新房子,小舅妈当时怀孕。我妹妹比我小两三岁,生崩(哈尼语)。我的名字哈崩(哈尼语),七八岁的时候,奶奶在自家屋顶碰到高压线触电身亡,之后我一直随外婆(有一只眼是残疾)生活。”

张玲的信息一发出,跟进志愿者“湖北-雨”分析寻亲线索,决定由查找外婆家入手。去年去年128日,“湖北-雨”进入宝贝回家云南群求助,大理下关的“也许明天”、红河个旧的“往事随风”、红河州的“旖旎51”、开远的“小伟”等多位网友反复对比分析后认为,张玲外婆家应该是在红河县乐育乡大新寨村提扒组,湖北网友截图给张玲看后,张玲确认就是这个地方。随后,在个旧工作的红河县哈尼男子“往事随风”立即联系上当地村干部,讲述细节后,村干部确认张玲就是当年的哈崩,又想法找到了在开远打工的哈崩小姨的电话。

去年129日下午,小姨接到了哈崩打来的电话,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

坚持找生父尽儿女之责

去年129日当天,在江苏的妈妈和妹妹生崩,接到了哈崩的电话后,多年思念积攒下来的眼泪如同下雨一样淌下。已取名为尹苏珍、在江苏泰州上班的妹妹生崩当即回家,得知21年来思念的姐姐哈崩就在广州,立即订了11日到广州的机票,当天晚上,母女3人在广州见面,抱头大哭。

母女3人在广州见面诉说之后,哈崩问到了生父的情况,表示要找到生父。哈崩反复解释,“不管怎么说,法律上我是判给生父的,而且他也是我的父亲,有天生的血缘关系,谁也否定不了。”

在哈崩的坚持下,妈妈和妹妹都不再反对,表示尊重哈崩的决定。

去年1218日,哈崩电话联系上了自己的生父,并表示今年春节要回云南看望生父,看看日思夜想的老家的面貌。

得知生父近乎处于流浪者的生活,哈崩在电话里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父亲,好在我已基本能养得起他,尽管日子可能过得并不太好,但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带着他的,这是我的职责,因为他是我的亲人。”

首席记者 任锐刚 文 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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